出門問問 IPO，AI 大模型的故事說通了嗎？

今年大火的 AI 大模型，正在加速製造獨角獸。

人工智慧公司出門問問計劃公開招股，打算在香港證券交易所上市，此消息於 5 月 30 日披露。這是中國第一家打著通用人工智慧旗號衝刺 IPO 的公司，其湧現是大模型熱潮的結果。

出門問問成立於 2012 年，是人工智慧賽道裡的資深玩家。出門問問創辦人李志飛是資深自然語言科學家和前Google科學家，創業方向一開始主要聚焦在語音互動領域。

這家以技術為優勢的人工智慧公司過去十年來一直在尋找可以商業化的實際應用場景。從語音互動解決方案，到各種智慧硬件，再到百花齊放的 AIGC 工具，現在，它想藉著大模型的東風，盡快登陸資本市場，搶奪 AIGC 第一股。

出門詢問一下，自稱是 " 亞洲少數幾家具備建立通用大型模型能力的 AI 公司之一 "的公司。在2020年，該公司研發了通用大模型 UCLAI，並在今年升級為“序列猴子”，成功抓住了大模型熱點。

2022 年，出門問收入 5 億元，其中 AIGC 解決方案收入 3,986 萬元。憑藉不到 4000 萬元的 AIGC 業務收入，就讓出門問問成為了 " 中國營收最高的專注於 AIGC 技術的 AI 公司 "。

一位業內人士評價，這種 " 矮子裡拔將軍 " 現象的誕生，是因為 AIGC 是一個新興賽道，這個賽道裡的公司，大部分都不賺錢。在招股書中，常規操作是在公司名稱前面加上定語，並使用「第一」、「最」等頭銜。

給自己貼上 " 通用人工智慧 " 標籤的出門問，成色幾何？

做什麼的？

出門問問是一家人工智慧公司，在介紹它的業務之前，我們先說說它踩上的兩個風口。

一是通用人工智慧。所謂 " 通用 "，指的是可以在多種場景和任務中表現出智能，而不只是針對特定場景。今年這波 AI 熱，最大的關鍵字是 " 通用 "，它被視為產業拐點到來的象徵。

二是 AIGC。 AIGC 是一種內容生成方式，而在它之前分別有 PGC（專業內容生成）和 UGC（用戶內容生成）。 AIGC 的內容由 AI 生成，被認為是內容生產方式的大改變。

據上述業內人士稱，其實出門問過去做的業務並不直接與以上兩個概念相關。但因為創辦人李志飛的研究領域就是自然語言處理，而 OpenAI 的大模型就是從這塊突破，且在技術上有很多共同點，出門問問被推到了風口。

依照出門問最新的介紹，公司的商業模式由三層架構組成。

基本的邏輯是：研發以通用人工智慧為核心的底層技術，然後基於這個技術底座推出各種解決方案，例如 AIGC，最後找到具體的場景進行商業化落地。

先看底層技術。出門問問最早是從語音搜尋引擎切入，優勢在語音辨識技術。基於此，它開發了 ASR（自動語音辨識）、TTS（文字轉語音）及 NLP（自然自然語言處理）等技術，構成 AI CoPilot 的雛形。

直到 2020 年，出門問問才開發出通用大模型 UCLAI，然後在今年藉著熱點升級為 " 序列猴子 "。它的系列產品就架構在這套模型上。

這些技術最終需要具體的產品落地，於是出門問問基於底層技術推出了三大解決方案—— AIoT、AIGC、企業服務，對應著三大目標客戶—— C 端消費者、創作者、企業。

AIoT 的產品主要是一些穿戴式裝置、智慧家居，主打產品是 AI 智慧手錶。

自2015年推出首款智慧手錶TicWatch 1以來，現已發展至第五代。根據招股書的揭露，TicWatch 系列已銷往 100 多個國家及地區，自 2020 年以來累計銷售超過 100 萬件。出門問問推出了無線智慧耳機、智慧後視鏡、智慧音箱等產品，除了智慧手錶。

AIGC 解決方案的服務對像是內容創作者，例如有人剪影片、做直播、在社群媒體貼文等，可以藉助一些 AI 工具提高效率。

出門問在這塊的產品包括：AI 配音助手" 魔音工坊" 及其海外版"DupDub"，主要是用AI 給短視頻創作者配音；AI 寫作助手" 魔撰寫作"，一開始的功能是幫助給文章糾錯、校對、潤色，後來可以自動生成文章；AI 數字人" 奇妙元"，去年3 月推出，可以克隆真人的形象、聲音，生成數字人進行直播。

企業解決方案有兩大塊，一是 AI 語音交互，二是智慧客服。例如提供汽車廠商車載語音互動系統，給保險公司提供 AI 客服。出門問問稱，自 2020 年以來，預載其車載語音互動解決方案的汽車超過 200 萬輛。

整體來看，出門問問在本質上是一家技術開發公司。它面臨的考驗一是技術是否領先，二是能否找到好的落地場景。

現在，出門問問衝刺 IPO，宣稱自己是一家通用人工智慧技術公司，對外界傳遞著訊息：自己掌握的技術具有通用性，因而應用場景廣闊。

只是，事實真的如此嗎？

怎麼賺錢？

故事講得再美好，終究要靠數據說話。

在招股書中，出門問多次提到通用人工智慧、AIGC，但這些概念在當前並未帶來很多收入。

在2022年之前，公司的主要收入來源將是AIoT解決方案的組成。 2020 年、2021 年，AIoT 貢獻了 2.2 億元、3.4 億元收入，在總收入中的佔比分別為 83%、85%。你可以簡單理解為，這是一家賣智慧型裝置（尤其是智慧手錶）的公司。

不過，出門問問不只是賣硬件，它最終的目的是透過硬體賣軟體。出門問問開發了元創秀、小問睡眠、小問健康以及小問運動等應用程序，它們均基於語音互動技術。你可能會經常在它的產品中看到 " 小問 " 個人虛擬助理。

這是出門問問硬體產品的一大賣點，也擴大了收入來源。

出門問的另一個主要收入板塊是AI軟體解決方案，包括AIGC和企業業務，這在前文中已經提到。到 2022 年，這項收入部分將首次超過 AIoT，佔比將達到 60.6%。其中，尤以企業業務收入成長迅猛。

2020 年，出門問的 AI 企業解決方案收入只有 4,478 萬元，2021 年也只有 5,270 萬元，2022 年大增至 2.63 億元，主要是汽車客戶貢獻。

這塊業務明顯比 AIoT 賺錢。它帶動出門問的毛利率，從 2020 年、2021 年的 30%、37.5%，增至 2022 年的 67.2%。

AIoT 和企業業務，是目前出門問的支柱業務。 AIGC解決方案在招股書中更傾向於突顯收入佔比不大、看起來有前景的特徵。

去年下半年開始，AI 作畫、AI 寫詩、AI 作文等 AIGC 應用得到業內追捧，雖然商業化前景還不是特別明朗，但科技巨頭爭相佈局。

出門問最大的優點是佈局早。在2020年，AIGC已經為出門問帶來了收入貢獻，雖然金額只有49.6萬元，但這至少證明了其具備商業潛力。 AIGC的營收在2021年增加到682萬元，到2022年進一步成長至3,986萬元。由此可以看到，2022 年是 AIGC 的爆發之年。

不過，現在 AIGC 在出門問的總收入中，佔比只有 8%，還不成氣候。

外界看好的是 AIGC 大爆發帶來的成長前景。根據灼識諮詢估算，中國AIGC市場規模將在2022年達到4億元。如此計算，出門問問在 2022 年佔據 10% 的市佔率。灼識諮詢預計，中國 AIGC 市場 2027 年將達到 326 億元，複合年增長率為 136.3%。

如果出門問問能穩住目前的市場份額，那也是一塊相當誘人的蛋糕。

至於業界真正關心的通用大模型，出門問現在還在講故事階段。

出門問在升級 " 序列猴子 " 後，開發了兩個 AIGC 解決方案流水線—— AI 繪畫助手言之書、AI 寫作助手奇妙文。前者能實現文字、圖片互轉，後者能進行內容創作。不過，這兩大流水線仍處於測試階段，尚未產生任何收入。

有何風險？

跟大部分 AI 公司不同，出門問問沒有動輒十數億的財務虧損。該企業在2020年獲利，但在2021年和2022年分別出現了2.76億元和6.7億元的虧損。經過調整，排除優先股帳面價值變動等乾擾因素，2022年的淨利仍為1.09億元。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出門問問財務穩健。

出門問的規模還太小。 5 億元的年收入，相比許多科技公司堪稱九牛一毛。另外，它的現金儲備不是很寬裕。

2020 年、2021 年、2022 年底，出門問公司帳上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餘額，分別為 2.15 億元、1.32 億元、4,025 萬元。即使加上定期存款，到2022年底為止，可支配資金也只有1.1億元。

拿這樣的家底進軍 AI 大模型，跟Google、OpenAI、百度等巨頭競爭，實在是沒有底氣。

更大的風險在於，出門問問的商業化能力是否具備永續性。

2022年出門問公司營收成長了26%，成長速度尚算不錯。拆開來看，就會發現這其中有問題──客戶過於集中。

2021 年出門問跟一家汽車廠商達成了合作，以分享知識產權的方式獲取收入，主要涉及的是語音對話系統的後端技術開發。在2022年，只有這一位客戶為出門問問貢獻了2.13億元的收入，佔了其年度營收的42.6%。

單一客戶營收佔比過大，是一個很大的風險。

而從2020 年至今，最大客戶的收入佔出門問總收入的比例，從8.8% 到24.1%，再到42.6%；前五大客戶的收入佔比則分別為22.4%、37.0% 及62.8%。

有投資人質疑，這家公司拓展新客戶、維持收入穩定成長的確定性有多大。

早年剛創業時，李志飛的前東家谷歌，曾對出門問問支持很大。不只真金白銀投資，還給了出門問問很多生意。根據出門問招股書，Google持有其 13.26% 股份，另外，福斯汽車集團也是股東。

如果我們整理過去三年的前五名客戶名單，會發現大多數客戶仍然是使用 AIoT 解決方案的。但這塊業務在出門問問上的重要性正在下降，營收比例在降低，且毛利率下滑（由 2020 年的 30.2% 降至 2022 年的 26.4%）。

舊的成長引擎開始乏力，新的成長引擎尚未建成，出門問問面臨的轉型壓力不小。

唯一可以期待的是，出門問問較早預判了通用大模型的爆發趨勢，並進行了一定的技術儲備。隨著產業勢能上來，出門問問會率先從中受益。

但 AI 大模型已經被越來越多人視為未來大趨勢，當產業達成共識，就意味著更激烈的競爭，先發優勢或許很快就會被抹平。

出門問問，得先問問自己，能否打贏這場硬仗。

來源：深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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