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Java說句話

有些人問我，在現有的語言裡面，有什麼好的推薦？我說：「Java。」他們很驚訝：「什麼？Java！」 所以我現在來解釋一下。

Java超越了所有咒罵它的「動態語言」

　　也許是因為年輕人的逆反心理，人們都不把自己的入門語言當一回事。很早的時候，電腦系的學生用Scheme或Pascal入門，現在大部分學校都用Java。這也許就是為什麼很多人恨Java，瞧不起用Java的人。提到Java，感覺就像是爺爺那輩用的東西。他們說，Java老氣，龐大，複雜，臃腫。

　　某些Python程式設計師，在論壇裡跟初學者講解Python有什麼好，其中一個原因竟然是：「因為Python不是Java！」他們喜歡這樣宣傳：「看Python多簡單清晰啊，都不需要寫類型…」 對於Java的無緣無故的恨，盲目的否認，導致了他們看不到Java很重要的優點，以至於迷失自己的方向。雖然氣勢上佔上風，然而其實Python作為一個程式語言，是完全無法和Java抗衡的。

　　在效能上，Python比Java慢幾十倍。由於缺乏靜態型別等重要設施，Python程式碼有bug很不容易察覺，察覺了也不容易debug，所以Python無法用來建構大規模的，複雜的系統。你或許發現某些startup公司的主要程式碼是Python寫的，然而這些公司的軟體，品質其實相當的低。在成熟的公司裡，Python最多只用來寫工具性質的東西，或是小型的，不會影響系統可靠性的腳本。

　　靜態類型的缺乏，也導致了Python不可能有很好的IDE支持，你不能完全可靠地重構（refactor）Python程式碼。 PyCharm對於早期的Python程式設計環境，是一個很大的改進，然而理論決定了，它不可能完全可靠地達到「變數換名」等基本的refactor操作。

　　在設計上，Python，Ruby比起Java，其實複雜很多。缺少了很多重要的特性，有毛病的「強大特性」倒是多了一堆。由於盲目的推崇所謂“正宗的面向對象”方式，所謂“late-binding”，這些語言裡面有太多可以“重載”語義的地方，不管什麼都可以被重定義，這導致代碼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和複雜性。 Python和Ruby程式碼很容易被濫用，不容易理解，容易寫得很亂，容易出問題。

　　很多JavaScript程式設計師也盲目地鄙視Java，而其實JavaScript比Python和Ruby還要差。不但具有它們的所有缺點，而且缺乏很多必要的，方便的特性，例如基本的class定義都沒有。 JavaScript的各種“WEB框架”，層出不窮，似乎一直在推陳出新，而其實呢，全都是在黑暗裡瞎蒙亂撞。 JavaScript的社群以幼稚著稱。你常發現一些非常基本的常識，被JavaScript「專家」們當成了不起的發現似的，在大會上宣講。我看不出來JavaScript社群開那些會議，到底有什麼意義，彷彿只是為了拉關係找工作。

　Java的「繼承人」沒能超越它

　　最近一段時間，很多人熱衷於Scala，Clojure，Go等新興的語言，他們以為這些是比Java更現代，更先進的語言，以為它們最終會取代Java。然而這些狂熱分子們逐漸發現，Scala，Clojure和Go其實並沒有解決它們聲稱能解決的問題，反而帶來了它們自己的毛病。這些毛病很多是Java沒有的。

　　關於Go，我已經評論過很多了，有興趣的人可以看這裡。總之，Go是民科加自大狂的產物，這裡我就不多說它了。

　　我認識一些人，開頭很推崇Scala，彷彿什麼救星似的。我建議他們別去折騰了，老實實用Java。沒聽我的，結果到後來，成天都在罵Scala的各種毛病。但是沒辦法啊，專案上了賊船，只好繼續用下去。我不喜歡進行人身攻擊，然而我發現一個語言的好壞，往往取決於它的設計者的水平，人品，和動機。很多時候我看人的直覺是異常的準，以至於依據對語言設計者的第一印象，我就能預測到這個語言將來會怎麼發展。在這裡，我想談談對Scala和Clojure的設計者的看法。

　　Scala的設計者Martin Odersky，雖然在程序語言領域有所建樹，發表了不少看似高深的學術論文（ 其實很多是扯淡的），然而他對於語言的“設計”，其實並不是特別在行。所以我很驚訝的發現，有些非常基本的東西，Scala都會搞錯。由於Odersky是大學教授，名聲在外，很多人想找他拿個PhD，所以東拉西扯的，喜歡往Scala裡面加入一些不明不白，有潛在問題的“特性”，其目的就是發paper，混畢業。這導致Scala過度繁複，加入的特性很多後來被證明沒有太大用處，反而帶來了問題。學生把程式碼實作加入Scala的編譯器，畢業就走人不管了，所以Scala編譯器裡，就留下一堆堆的歷史遺留垃圾和bug。

　　再來說一下Clojure。當Clojure最初「橫空面世」的時候，有些人熱血沸騰地向我推薦。於是我看了一下它的設計者Rich Hickey做的宣傳講座影片。當時我對他一知半解拍胸脯的本事，印象非常的深刻。 Rich Hickey真的是半路出家，連CS學位都沒有。但他那種氣勢，彷彿其他的語言設計者什麼都不懂，只有他看到了真理似的。不過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創造出「宗教」吧？ Clojure大力宣傳的「特性」（什麼lazy啊，pure啊，transactional memory啊），都是從別的語言道聽途說抄過來，卻又沒能深刻理解其精髓。有些“函數式語言”的特性，本來就是有問題的，卻不問青紅皂白，為了“主義正確”，抄過來。所以最後你發現這語言是掛著羊頭賣狗肉，說得頭頭是道，用起來怎麼就那麼蹩腳。

　　Clojure的社區，一直忙著從Scheme和Racket的社區抄襲思想，卻又想標榜是自己的發明。例如Typed Clojure，就是原封不動抄襲Typed Racket。有些一模一樣的基本概念，在Scheme裡面都幾十年了，恁是要改個不一樣的名字，免得你們發現那是Scheme先有的。甚至有人把SICP，The Little Schemer等名著裡的程式碼，全都用Clojure改寫一遍，結果完全失去了原作的簡單性和精華性。最後你發現，Clojure裡面好的地方，全都是Scheme已經有的，Clojure裡面新的特性，幾乎全都有問題。我參加過一些Clojure的meetup，可是後來發現，裡面竟是各種喊著大口號的初學者，各種趾高氣昂的民科，愚昧之至。

　　盲目推崇Scala和Clojure的人們，很多最後都發現，這些語言裡面的“新特性”，幾乎都有毛病。它們裡面最重要、最有用的特性，其實早就已經在Java裡了。有些人跟我說：「你看，Java做不了這件事情！」 後來經我分析，發現他們在潛意識裡早已死板的認定，非得用某種最新最酷的語言特性，才能達到目的。 Java沒有這些特性，他們就以為Java做不了，非得用另外的語言。其實，如果你換一個角度來看問題，不要鑽牛角尖，專注於解決問題，而不是去追求最新最酷的“寫法”，你就能用Java解決它，而且解決得乾淨利落。

　　如果現在要做一個系統，真的寧可用Java，也不要浪費時間去折騰什麼Scala或Clojure。錯誤的人設計了錯誤的語言，拿出來浪費大家的時間。

　　Java沒有特別討厭的地方

　　Java也許缺少一些方便的特性，然而長久以來用Java進行教學，用Java工作，用Java開發PySonar，RubySonar，Yin語言，… 我發現Java其實並不像很多人傳說的那麼可惡。我發現自己想要的95%以上的功能，在Java裡面都能找到比較直接的用法。剩下的5%，用稍微笨一點的辦法，一樣可以解決問題。

　　很多人討厭Java，其實是因為早期的GoF Design Patterns，試圖提出千篇一律的模板，給程式帶來了不必要的複雜性。然而Java語言本身，其實跟Design Patterns並不是等價的。 Java的設計者跟Design Pattern的設計者，完全是不同的人。你完全可以使用Java寫出非常簡單的程式碼，而不使用Design Patterns。

　　Java有優良的IDE支援

　　我平常都用IntelliJ來寫Java程式碼。我發現IntelliJ裡面，有一些非常好的設計想法。其中許多功能，其實超越了所有的文字編輯器（Emacs，VIM…）。 IntelliJ讓Java如虎添翼，開發起來感覺是在飛一樣。

　　用IntelliJ的時候，你不需要為「給變數取名字」之類的事情焦慮。因為IntelliJ有非常強大且友善的refactor功能，你可以非常迅速的換掉變數的名字。所以在第一次創造變數的時候，你不需要花心思去取一個完美的名字。用一個還算湊合的名字，把程式碼很快寫出來，實驗成功。然後再回來去看代碼，把名字換成更適合的就可以。

　　IntelliJ還可以進行非常迅速的結構變換，這讓你就像藝術家在構造一個雕塑作品。最開頭我可以大刀闊斧，把程式碼劈成大致的形狀，然後再把它仔細推敲，揉捏成更好，更容易理解，更具魅力的形狀。

　結論

程式設計使用什麼工具是重要的，然而工具終究不如自己的技術重要。很多人花了太多時間，折騰各種新的語言，希望它們會奇蹟一般的改善代碼質量，結果最後什麼都沒做出來。選擇語言最重要的條件，應該是「夠好用」就可以，因為專案的成功最終是靠人，而不是靠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