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壤負責人離職，百度的元宇宙故事似乎要結束了

元宇宙和生成式人工智慧這一對自此次疫情以來先後席捲科技圈的概念，如今看來似乎頗有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既視感。在生成式AI熱得可謂發燙的當下，元宇宙彷彿成為了“過氣網紅”，不僅是海外大廠紛紛解散相關團隊，國內的相關企業似乎也陸續對其失去了興趣。日前，百度副總裁、「希壤」產品負責人馬傑宣布離職，讓曾經的首個國內市場元宇宙產品「希壤」一下子變得前途未卜了起來。

遙想2021年11月，彼時正值Facebook宣布改名Meta，為“元宇宙（Metaverse）”這個概念帶貨的時間點，正是馬傑豪情萬丈地宣布了元宇宙產品“希壤”的到來。他當時說，「我們想讓這裡成為有價值的地方，而不是被過度炒作的地方。」。

不得不說，百度為自家元宇宙產品取的名字確實很有元宇宙“範兒”，希壤是“息壤”的諧音，而後者則是大禹治水傳說中可以自動增生的土壤，也喻示元宇宙是一個能自我迭代、自我更新的世界。

百度選擇在希壤APP內設Create 2021百度AI開發者大會的主會場，以宣傳希壤。然而兩年時間過去後，馬傑在朋友圈是這樣說的，「元宇宙還需要至少五年，也一定會成長為參天大樹，希望大家給予耐心和照顧」。而百度的「希壤」之所以沒做起來，是因為犯了一個與Meta的「Horizo​​n Worlds」一樣的毛病，那就是產品本身的品質實在是有些難登大雅之堂。

上線之初，用戶在進入「希壤」APP後，先不提其中的「元宇宙」要素，第一眼幾乎全是充滿了趕工痕跡這個印象，其遠景基本全是貼圖、虛擬人物模型沒有骨骼綁定、物理碰撞更是完全不存在，也導致了「廉價感」躍然紙上。根據當時參與體驗的用戶所述，「希壤」提供的體驗似乎與貝殼VR看房並沒有太多差別。

事實上，如果說現在「希壤」APP能夠被稱為是多人互動虛擬世界的話，那麼當下任何一款MMORPG遊戲可能都比它更有資格。

從客觀上講，如果Meta宣稱耗資百億美元打造的元宇宙產品《Horizo​​n Worlds》，畫面堪比二十五年前任天堂《薩爾達傳說：時之笛》的水準，那麼百度「希壤」的畫面水準大概就與2009年的韓國網遊《龍之谷》不相上下。要知道，百度的元宇宙部門其實是「跟腳」的，它是2021年百度MEG（移動生態事業群組）遊戲部門大規模裁員時的倖存者轉換賽道的結果。

雖然百度的遊戲業務一直都寂寂無名，不過其前遊戲部門如果只有做出希壤這種水平的畫面，那麼被裁員確實不太冤枉。然而，大廠的招募門檻是擺在明面的，百度的HR也不可能招募一大批水平不太行的員工來實現當初重組遊戲業務的願景。百度顯然不是沒辦法將希壤的畫面做得美輪美奐，而是被產品本身想要達到的功能限制了發揮，為了實現十萬人語音、十萬人同屏，就必然只能在畫面上進行縮水。

「萬人同畫面」其實是MMORPG遊戲中常出現的名詞，但想必許多玩家都知道，畫面裡的人只要一多就必然會出現卡頓，這也是伺服器端的CPU邏輯處理和GPU渲染跟不上所導致的結果，畢竟要實現使用者動作資料感知、多人線上資料互動、多人同屏渲染、多人聲效混合，所需要渲染的資源、傳輸的資料將呈指數級上升，就只能透過卡頓來緩解。為了實現十萬人同屏並節約伺服器資源，希壤不得不削減其畫面和人物模型的品質。

並且希壤也只提供了一個單純的「逛展會」玩法，隨著這次疫情的影響逐漸消退、大型展會重迴線下之後，其所能提供的價值又在哪裡呢？從頭到尾，泛娛樂項目才是被大家公認是通往元宇宙世界的捷徑，可遺憾的是，以目前的硬體或算力水平，想要實現一個多人同屏交互的虛擬世界，最多也就只能實現十餘年前網遊的畫面水準。如果畫面如此粗糙，那麼怎麼能吸引那些對遊戲品質要求很高的老玩家呢？ 。

歸根結底，元宇宙的願景脫離了當前的軟硬體條件，以現在的晶片、網路通訊、虛擬現實、遊戲、人工智慧技術，以及社會學理論構建水平，並沒有能力建立一個與現實平行的虛擬世界。

那麼，百度為什麼不肯繼續給希壤五年時間呢？極有可能是因為現在他們已經有了文心一言，而且相較於商業化前景更清晰的生成式人工智慧，虛無縹緲的元宇宙自然也就「失寵」了。

百度只能在生成式人工智慧和元宇宙中做出選擇，因為算力畢竟有限制。建立元宇宙的基礎就是渲染出一個擬真的虛擬世界，就像顯示卡渲染遊戲畫面一樣，這一切都是需要算力的。類似地，生成式人工智慧如文心一言需要大量的運算資源才能推導出正確的結果。而在算力的消耗上，元宇宙和生成式人工智慧都可謂是吞金巨獸，即使市值是百度十四倍的Meta，也同樣無法做到在元宇宙和生成式人工智慧賽道同時去打兩場戰爭。

回到百度身上，根據百度方面日前發布的2023年第一季未經審計的財務報告顯示其，其營收為311億元、同比增長10%，按非美國會計準則（Non-GAAP ）歸屬於公司的淨利達57億元、年比大幅成長48%。截至2023年3月31日，百度的現金、現金等價物、受限資金及短期投資為1,940億元人民幣，受限資金及短期投資為1,888億元人民幣，自由現金流為35億元。

然而家大業大不僅代表著營收和利潤亮眼，也意味著著需要花錢的地方同樣很多，即使貴為國內互聯網行業的一線大廠，百度真正可以自由使用的資金也只有35億元。身為一個「All in AI」的網路企業，百度如果不去選擇更接地氣、更有前景、更契合企業願景的文心一言，反而繼續死磕元宇宙，顯然才是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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