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訓練聊天機器人，反之亦然嗎？

人机互动：一场互适应的微妙舞蹈

与AI聊天机器人互动，如同参与一场微妙的相互影响的舞蹈。你的提问、回应和偏好逐渐塑造着系统，使其更好地满足你的需求。现代语言模型通过显式反馈机制和隐式模式识别来适应用户的偏好。它们学习你的沟通风格，记住你的偏好，并逐渐调整其回应以符合你的预期。

然而，在我们训练数字伙伴的同时，同样重要的事情也在反向发生。我们与这些系统的互动正在微妙地重塑我们自身的沟通模式、思维过程，甚至对人际对话的期望。

我们与AI系统的互动已经开始重塑我们对人际互动的期望。我们适应了即时回应、完美理解和完美记忆的对话——这在我们与人类互动时造成了不切实际的期望，因为人类的沟通自然会有停顿、误解和记忆不完美的情况。《自然人类行为》杂志2023年的一项研究发现，长时间与AI对话代理互动会显著改变参与者随后人际互动中的沟通模式和期望。（该研究还发现，过度接触自身观点会加剧两极分化）。

认知镜像效应

这种双向影响创造了一种认知镜像效应——一个自我强化的循环，其中我们的数字互动创造了我们自身的镜像，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镜像变得越来越准确，但也可能越来越狭隘。

这种现象与心理学家在社交媒体中所说的“回音室效应”惊人地相似。正如推荐算法会引导用户进入越来越专业的、强化现有信念的内容领域一样，AI对话伙伴可能会无意中放大我们现有的思维模式和沟通风格。关于算法个性化的研究已经探讨了推荐系统中的这种效应，表明它如何导致内容接触范围越来越窄。研究结果表明，在通过个性化优化用户满意度的对话式AI系统中，也可能出现类似的狭隘化。我们对生成式AI系统的偏爱可能会无意中强化我们在长时间互动过程中的认知偏见和思维模式。

神经可塑性的关联

与神经可塑性——我们大脑通过形成新的神经连接来重组自身的能力——的相似之处是惊人的。当我们反复参与特定的思维模式或行为时，我们会加强与之相关的神经通路，使这些模式在未来更有可能再次出现。神经科学中的赫布原则指出，一起放电的神经元倾向于连接在一起。这一原则表明，重复的神经活动模式会变得越来越根深蒂固，使习惯养成既强大又难以逆转。人类软件塑造人类硬件，反之亦然。神经影像学研究了重复行为如何导致神经通路中可测量的变化，加强与这些特定活动相关的连接。

同样，在我们与AI的互动中，我们可能正在创造我们自身神经通路的外部版本。当我们训练我们的AI伙伴以我们认为令人满意的方式做出回应时，我们同时也在训练自己以引发这些令人满意回应的方式进行沟通。这创造了一个反馈循环，随着每次互动而变得越来越强大。研究表明，规律的数字互动模式可以形成类似成瘾的神经通路的习惯性行为。这表明，我们与AI系统的互动风格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自动化，越来越不自觉。长时间使用AI会影响神经可塑性，大脑会以可能自我强化的方式适应技术界面。

自我实现的预言

这种相互关系创造了一种精神上的自我实现的预言。我们的期望塑造了我们与AI的互动，然后塑造了AI的回应，这进一步强化了我们的期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循环会导致越来越可预测和故意受限的交流。

双重风险在于，AI系统从我们的数据中发展出偏见，而我们自身的思维却被这些（有偏见的）系统所塑造，这些系统是为了用户参与而不是个人成长而优化的。我们接触自身观点和思维方式越多，我们就越舒适地停留在其中。“垃圾进，垃圾出”这句老话可能会因此产生可怕的报复，因为我们越来越不愿意验证和交叉核实我们自身假设的有效性。

这些互动并没有扩展我们的认知视野，反而无意中缩小了它们。我们可能会发现自己与AI伙伴陷入舒适但有限的对话循环中，彼此强化对方的模式。

打破循环：四A方法

那么，我们如何在避免这些潜在陷阱的同时，与AI系统保持有益的关系呢？一个实用的框架围绕四个关键原则展开：

1. 意识

第一步是认识到这种双向影响的存在。意识到我们与AI系统的互动如何塑造我们自身的沟通模式，使我们能够对这些关系做出更清醒的选择。

注意你与AI沟通的方式与与人类沟通的方式有何不同。注意你的提问是否变得更具指导性，或者你是否已经调整了你的语言以更好地“适应”系统所能理解的内容。仅仅是这种意识就能帮助防止沟通模式无意识地狭隘化。

2. 欣赏

与其将这种相互影响完全视为问题，不如欣赏其潜在的好处。AI系统适应我们需求的能力可以使它们成为更有效的工具，而我们自身的适应可能包括积极的发展，例如更精确的沟通或更清晰的思想表达。

花时间反思你从AI互动中获得了什么。也许你变得更明确地表达你的请求，更精确地使用你的语言，或者更结构化地思考——这些技能可以积极地转移到人际互动中。

3. 接受

在任何关系中，某种程度的相互适应都是不可避免的，包括与AI系统的关系。在保持健康界限的同时接受这一现实，使我们能够有效地参与其中，而不必过度担忧。

理解在AI互动中完美的超然是不可能实现的，也不一定是理想的。相反，重点应放在确保发生的适应是我们有意识地选择而不是被动地接受的。

4. 责任

最终，我们对如何与技术互动以及我们允许它在我们身上强化什么负有责任。在这些关系中发挥积极作用——故意改变我们的互动风格，偶尔用新颖的提问来挑战我们的AI伙伴，并定期退后一步来反思这些交流——有助于确保它们保持丰富而不是限制性。

考虑定期“重置”你与AI系统的互动模式。尝试新的方法，提出不同类型的问题，或故意参与你通常不会追求的对话风格。这种做法有助于防止形成过于僵化的互动习惯。

谁训练谁？

“你训练你的聊天机器人，还是反过来？”这个问题没有简单的答案。真相在于认识到这两个过程同时发生，创造了一个复杂的相互影响的生态系统。通过以意识、欣赏、接受和责任感来对待这些关系，我们可以利用它们的好处，同时减轻潜在的限制。

在这场与数字伙伴不断演变的舞蹈中，保持我们的认知灵活性可能是最重要的技能。正如健康的神经可塑性需要多样化的经验和挑战一样，与AI的健康关系可能需要我们有意识地改变我们的互动方式，时刻注意这些系统如何反映和塑造我们的思维。

当我们在人机互动这一新领域继续前进时，最有价值的方法可能是自觉的共同进化——允许我们自己和我们的数字伙伴共同成长，同时确保这种成长是扩展而不是限制我们的人类潜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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